进可攻退可受

【谭赵】付钱?负责!(下)

高中时得了消化性溃疡,当时医生的话言犹在耳,他说,这个疼,和生孩子有一拼。不过他是个男人,我也没生过孩子,这话的真实性有待检验。但那疼痛真的像上刑,能支撑我挺过一次又一次,除了药物,只有信仰。
当时给我同桌吓死了,她以为我要挂了,直接在课堂上大喊老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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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赵启平到医院时,科室的人都看向他笑,祝福声夸赞声不绝于耳。
“赵医生恭喜啊!”
“赵医生好福气!”
“赵医生什么时候发糖啊?”
走进办公室答案才最终揭晓,平时堆放资料书籍的方桌上现在放了一堆吃的,医生护士人手一杯咖啡正喝得开心,见他进来都热情地向他打招呼。
“赵医生,男朋友一大早就送点心过来,好体贴哦!”有人把面无表情的赵启平推到他的书桌旁,“你的都专门留好了,是你们家那位亲自布置的。”
赵启平对身边众人微笑,然后回头看自己桌上包装精致的淡紫色小盒子,掀开盒盖,六粒马卡龙整整齐齐码在里面,都是他喜欢的榛子浆口味。赵启平拈起一粒,送至嘴边轻咬一小口,落进从昨天到今天只喝了一碗白粥的胃里,终究是过分甜腻了。赵启平吃不下,放下还剩了一大半的小甜饼,又拿起旁边的咖啡,拿铁带着牛奶的温润和咖啡的醇厚涌入口中,冲散了马卡龙留下的黏腻,将那满口的甜变成了绵延的苦。赵启平自嘲一笑,把桌上本不该有的东西都推到一边,换上白大褂开始整理待会查房要用的东西,不再看那被冷落的甜点一眼。他已经够忙乱了,不应该再被其他事情分心。

谭宗明一上午坐卧不宁,右眼皮跳得他心慌。他一大早带着助理亲自去医院送了点心和饮料,希望能给赵启平消消气,因为赵启平曾经说过,甜食可以让他的心情变好。可眼看午饭时间就要过去,那边始终一点动静都没有,他虽然知道不该抱有希望,可还是忍不住想探探消息。眼瞅着下午的工作即将开始,他还是没忍住,曲线救国,给凌欢打了电话。
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,谭宗明立刻停止了手上无意识的敲击,开口喊凌欢。凌欢那边环境嘈杂,语气也火急火燎的:“明明哥哥,我现在有点忙……”
谭宗明一听这话,生怕她把电话挂了,赶紧捡要紧的问:“你启平哥哥……”
“哎呀,别提了!平平哥哥今天在门诊晕倒了,现在给送到病房挂水去了,我得把他的病人再分到别的医生的门诊里……喂?明明哥哥?”凌欢拿起电话看了一眼,塞进口袋里继续维持秩序,心里还在奇怪:“打电话来也不说事,还突然把电话挂了!什么嘛!”
谭宗明跑进病房的时候,凌远正站在床边给赵启平调节药水滴落的速度,见他立在门口,招招手让他进来,抬起下巴一点床边的圆凳,示意他坐在那里。谭宗明轻手轻脚坐到床边,小心地捧起赵启平没有扎针的这只手,放在唇边吻着。
“是消化性溃疡。”凌远低声向他解释,“他一直胃就不好,最近又不好好吃饭,抽烟喝酒喝咖啡,真是胡作。”凌远瞟了谭宗明一眼,“我爸又该埋怨我没照顾好他了。这臭小子从小就讨大人的欢心,不管是谁都向着他。”凌远看着微微颤抖一言不发的谭宗明,终于好心地开口安慰他:“你不用太担心,虽然疼得厉害,但都是小毛病,按时吃药就好了,比我那时候可差远了。检查发现他血糖有点低,给他挂点葡萄糖恢复体力。趁他现在舒服,让他好好睡一会,这几天他肯定疼得睡不好。”凌远放开调速器,走过来拍拍谭宗明的肩,“你在这陪着他吧,醒了让他吃点东西,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
病房里非常安静,在这安静中,周围环境的声音好像都被放大了数倍,原先隐匿在嘈杂中的微弱声响,现在都清晰地出现在耳边。窗外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,走廊里护士悄悄经过,莫非氏滴管里药液静静滴落,还有床上赵启平轻轻的呼吸和床边谭宗明砰砰的心跳。
谭宗明一直握着赵启平的手,从他进来病房的那一刻开始,一直没有松开,再也不想松开。他真是被吓坏了,从凌欢说出那句晕倒开始,他的身体和他的心就已经失去了控制。赵启平面色青白,眉头微蹙,在药物的作用下睡得也不安稳。谭宗明伸手轻柔抚摸他的额头,摸到了满手凉涔涔的冷汗。
“真是!”谭宗明摸着手下抹不干净的水迹,抓起床头的毛巾松开手去浴室打湿,温热的毛巾擦在脸上,也许是觉得舒服了一点,赵启平的眉头也跟着渐渐舒展了。
“小王八蛋,就是嘴硬!”谭宗明给赵启平擦完脸,把毛巾重新挂好,又把被子给他往上拉了拉,盖住肩膀。赵启平的手因为输液一片冰凉,谭宗明心疼坏了,又不敢随便乱动,只能拉着椅子换了个方位坐着,用自己的手掌轻拢,想要捂热他的手。就在谭宗明调整姿势,想着怎么更舒服的时候,赵启平这边先醒了。
谭宗明顺着挪开的手臂向上看,看见了赵启平睁开的眼睛,和又皱起来的眉头。
“怎么了?是不是又疼了?”谭宗明看见他这副表情,以为是药效过了他又在胃痛,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想去按呼叫器,却被赵启平拦下了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赵启平语气冰冷,目光比语气还要冷。
“我听说你病了,担心你。凌远说让你吃东西,你想吃什么?”谭宗明看到赵启平挣扎着要坐起来,赶紧伸手过去扶,却被猛地一把推开。
“看完了,您请回吧。”赵启平刚才气急之下只想着推开谭宗明,忘了自己手背上还扎着钢针,用力动作间,针头扭转,刺穿了血管,手背上立刻鼓起了包。
“你看看你,怎么回事!”谭宗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,急吼吼地又要去按呼叫器,不曾想赵启平二话不说,直接伸手把针拔了下来,从针眼里缓缓渗出血来。
“赵启平!你这是干什么!”谭宗明也顾不得遵守病房秩序,看见床头柜上摆着治疗盘,从里面找出棉签,迅速摁在赵启平的手背上。赵启平挣扎着不从,被谭宗明一巴掌拍在后背上。这一巴掌使出了八分力,可见是真急了,赵启平还从没挨过打,委屈地撅起嘴,倒也安静下来了。
“你在这使什么性子!你不打针不吃药,难受的不还是你自己!”谭宗明一边吼,一边用力按在针眼上,赵启平只觉得手背一股剧痛。
“哎呦,疼!”
“现在知道疼了?刚才拔针的牛逼劲都哪去了?”谭宗明虽说仍在气头上,可手下还是松了几分力,“疼也是你活该!”
“我就是活该!我愿意!用不着你管!”赵启平缓过了刚才那阵惊诧,又开始蛮不讲理地耍横,说着说着就要抽回手去。
“你给我老实坐着!”可谁想谭宗明的手像铁钳,牢牢锁住他的手臂。连一向嬉皮笑脸的谭宗明也变成了凶神恶煞,恨恨瞪他一眼,那眼中怒意若是被谭总的手下人看见,无事也要抖上三抖。
赵启平可不怕他,但也不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忤逆他,翻了个白眼,抱膝坐在床上,乖乖由他牵手按压着针眼。
“你这针算是废了。一会我问问大夫,看看还需不需要重扎。”谭宗明抬起棉棒头,看到下面的针眼不再渗血,这才松开赵启平的手,起身扔掉棉签。就这一会功夫,再回来时,就看见赵启平把自己连头蒙进被子里,摆明了不想看见他。
谭宗明循着棉被下高低起伏的轮廓找到赵启平的正面,拉过椅子来坐下,伸手去拉他的被子,好不容易拉下一条缝,却又被立刻拽了上去。
“别闹了!”谭宗明大手一挥,一巴掌拍在被子下的翘臀上,满意地看着那屁股挪动两下,寻找暗处躲藏起来,“你又不难受了是不是?小心憋死。”赵启平翻了个身,脑袋还是没露出来。
“那天晚上看见你,那几个混蛋嘴里就不干不净,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人,我也不能直接翻脸。后来他们就说要打赌,我知道他们没安好心,就自告奋勇先去试试,顺势就把你带走了。”赵启平蒙在被子里,在一片黑暗中听着外面谭宗明的解释,凝神静气,眼睛眨巴眨巴,闪闪发亮,“我第二天早上有紧急会议,走得急,看你还睡着,就给你留了个纸条,也没叫醒你。”
“你这小家伙,以后少去那种地方。那些地方鱼龙混杂的,要真遇到事,单靠你那点小聪明可救不了你自己。”
赵启平最讨厌他这么说,不管过多少年,即使现在他们两个已经有了肌肤之亲,谭宗明还依然把他当做小孩。
“我可没看见什么纸条!”赵启平掀开被子,翻身坐起,直直盯着谭宗明的脸,赌着一口气,“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!我是个成年男人!我想睡谁想和谁睡都是我自己的事,和你有什么关系又关你什么事?我爸都不管我,你管的着吗!”
“我管得着吗?我是你男人,你说我管得着吗!”谭宗明的回答让赵启平愣在那里,忘了反驳,甚至心中升腾起淡淡的惊喜,“说你一句你就绕口令似的回我一百句,就是欠管!”
“我是你男人!”谭宗明看着赵启平亮起来的眼睛,继续强调,“我那天虽然不知道怎么就失了控,可我是真心的,真心喜欢你,想要和你在一起,从很久以前就想了。”一旦开了口,原来觉得说不出口的表白,都顺利地脱口而出,因为这都是他心底最真实的声音。
“只是喜欢吗?”赵启平屈起双腿,把下巴搁在膝盖上,怯生生地问着谭宗明。
“啊?”
“你对我,只有喜欢吗?”赵启平鼓起勇气,大声问出心中的疑问。
谭宗明笑了,笑得开心:“不然你还想要我怎么说,你应该知道,我可不是随便说爱的人。”
“对!你不是随便说爱的人!”赵启平一听他这话,立刻翻脸,“但你能随便做爱!”说完又把自己藏进被子里。
“看给你惯的这些毛病,”谭宗明坐到床沿上,从被子里把赵启平翻出来,在他憋得发红的脸颊上亲上一口,“动不动就给我甩脸色,”他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,“该打!”又忍不住轻啄他的嘴唇。
“你干嘛亲我!”
“我亲你是因为喜欢你。”谭宗明合身趴在赵启平身上,看着他满身满脸的矫情别扭,只觉得越看越喜欢。“我不要你的钱,你睡了我,你得对我负责。”
赵启平终于绷不住笑了:“不要脸!你损失什么了就要负责?我腰现在还疼着呢。”
“腰疼啊!”谭宗明的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大惊小怪,“那我对你负责也行,我晚上给你揉揉腰。”他趴在赵启平耳边,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,“伺候你推个油。”
“我要告诉谭伯伯去!”赵启平翻身和谭宗明相对而卧,鼻尖对着鼻尖,近到能感觉到对方呼吸中带出的湿意,“说你欺负我。”
“我巴不得你赶紧告诉他。”谭宗明根本不受他威胁,与他额头相触,满意地吸了口气,“明天就和我回家,让你亲口告诉他。”
“告诉他什么?”赵启平明知故问。
“告诉他,你这辈子剩下的时间,都要和我共同渡过了。”
赵启平撇撇嘴,二话不说,扯住谭宗明的耳朵就把他拉到了自己嘴边。
“我亲你可不是原谅你了。我亲你是因为你喜欢我……我也正好喜欢你。”

酒店保洁阿姨拖着推车进了房间,拉开窗帘,大敞门窗,开始撤换床单,一边撤还一边摇头叹气。
“唉!现在的年轻人啊!你看看把这造的!这事非得上酒店做,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!太随便了!要是我家孩子,非得打断他的腿!”
阿姨把沾着不明液体的床单扔进推车里,拿出吸尘器开始吸地,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,虽然对客人有诸多吐槽,但工作却没有半点马虎。
吸尘器的地刷伸进床底,一张小纸片抵不过强大的吸力,嗖的一下被吸进了刷头,沿着软管打着圈地进了滤尘袋,被风顶着,牢牢贴在了纸袋壁上。上面用遒劲的笔触匆忙写就一行字:“宝贝儿,我先去开会,你好好休息,晚上一起吃饭。爱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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