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可攻退可受

【蔺靖】我是鸽子不是鸡

竟然说我这里有敏感词!!!

竟然是客官和老爷们

--------------------

琅琊山上出了妖怪!

这消息由把守城门的赵四在焐热的被窝里告诉了婆娘,第二天便传出了同福巷口,顺着金陵城中四通八达的街街巷巷散播开去,第三天螺市街的姑娘们都能拿此当说头陪着客官【这里就是敏感词】老爷们聊些奇闻异志解闷,还不到七天,连皇宫内苑都略有耳闻了。

这琅琊山从古至今就是仙山秀水,相传太上老君就是在此飞升,位列仙班。山中玉林环植,飞瀑直下,珍禽走兽遍山而居,但地势陡峭,出入不易,所以虽然风景如画,却不是个休闲度假的好去处。山中人迹罕至,恍如仙境,只有座琅琊阁算是与人间搭界,而这琅琊阁遍知天下事的本事,却又给这仙山增添了些神秘色彩。

这个话题持续发酵。先是附近村民说是见到庞然大物在林中飞奔,还在林中听到凄惨的嚎叫。接着,附近巡防营的夜间巡逻小队在山林边被不明野兽冲散,据说当时夜黑风高,满月在稀薄的云层中穿行,时隐时现,泛着红色,在地上投射下隐隐绰绰的血色阴影。

一时间人心惶惶,连金陵城中都议论纷纷。人人都说见过这妖怪,发如青靛,面似朱砂,肋生双翼,张牙舞爪,可怕至极。渐渐竟有“君王无道,天降示警”之说传出。

皇帝气极,在朝堂上大发雷霆,差点要封城排查造谣传谣之人,砍头示众,幸被众人劝下。最后,还是纪王爷出了个点子,全票通过,连皇帝都重重点了头,面色转和。

去琅琊阁花钱求答案。

皇帝派太子亲身前往,花的银子倒不多,只要一百两,给的答案却含糊,只有二字:龙子。

这是要皇子身负龙命,斩妖除魔了。人选倒是现成的。太子肩负社稷,誉王不善征伐,剩下的一个病弱,一个年幼,只余靖王萧景琰最适合,皇帝第七子,姥姥不疼舅舅不爱,性情刚硬不知变通,上阵杀敌却是一把好手。可交给这个靖王,真的能行吗?

皇帝心中存疑,却也别无他法,既然琅琊阁如此说了,那便照着指示,走一步算一步吧。皇帝把靖王从西山大营召回,促膝恳谈,晓以利害,允他母子话别,然后就一道圣旨,把他作为尚方宝剑,直插入琅琊山。

琅琊阁少阁主的待客正厅之中,梅长苏端坐主位,吹着山风,赏着林景,品着蔺少阁主倒的茶,吃着蔺少阁主献的果,神情一派闲适享受。

“蔺晨啊,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。哎哟,我这肩膀怎么这么酸啊,可能是这几天安排舆论导向累着了,哎哟,得找个人来揉揉。哎哟,对对对,就是那!”

萧景琰从西山大营风尘仆仆赶回金陵,榻还没坐热,就被皇帝一杆子支去了琅琊山。什么妖怪啊,谣言啊,他听得云山雾罩,但琅琊阁给出的主意这一点却是听的清清楚楚。萧景琰性格倔强耿直但不是傻,略作思考便捋顺了前因后果,安慰了忧心忡忡的母亲,支援辅助都不要,长枪短炮全丢掉,只带一把佩剑,只身骑马就去了琅琊山。

琅琊阁小童见靖王来了不敢怠慢,忙拉铃要通知阁中诸人前来迎接,却被靖王拦住。萧景琰本就憋着一窝火,哪还等得及那一层一层的通报,把马交给小童就拾阶而上,一步三磴跑得没了影。

琅琊阁中虽地形复杂,可好在萧景琰也不是第一次来,熟门熟路地进了正厅,就看到蔺晨和梅长苏正对坐手谈。看到萧景琰闯入,两人都吃了一惊。

“景琰!你来了!”缓过最初的惊讶,蔺晨高兴地扑了上去。

萧景琰接住冲进自己怀中的蔺晨,顺势转了一圈,拔出长剑,横在了他的颈间。

“你不是让我来抓妖怪吗?我这就抓你回去复命!”

蔺晨也不慌,伸出两指隔开寒光涔涔的剑身,好声好气地哄着身后的人:“咱们好不容易见一面,你怎么上来就拔剑,一点也不温柔。”

梅长苏捏一粒黑子在手指间揉搓,目不转睛,悠悠然开口:“要打出去打,别弄乱了我的玲珑局。”

萧景琰插科打诨比不过他俩,气得把剑一抛,正钉入墙,入木三分。然后一屁股坐在塌上,就坐在蔺晨之前坐过的地方。

蔺晨走过去把剑拔出来,看看左右墙上的字画,抚着木料上的剑痕,心疼地说:“还好没扎到我这幅王羲之的字上。”他用两根手指比了比距离,放在眼前面向萧景琰埋怨到:“就差这么一点,就这么一点!”他突然放下手指,双手捧剑奉到萧景琰身前,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,“景琰你怎么就这么有分寸呢?”

一直坐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梅长苏“嗤”了一声,狠狠地把手中棋子扔进笥中,一脸鄙视。

萧景琰拿蔺晨发了一通火也渐渐平静下来,取下腰间剑鞘随手抛给蔺晨,任由他归剑入鞘,小心翼翼地呈放在兰锜上。

“你平日胡闹也就罢了,这时怎还如此不知轻重!”萧景琰端坐塌上,沉声说到,但两手握拳,语气疾厉,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,“苏先生嘱我韬光养晦,坐收渔利,你却将我推到风口浪尖,还使出这怪力乱神的法子。历朝历代最恨散布谣言,动摇民心,你还偏要铤而走险。没有妖怪,你要我到时拿什么交差?就算交出妖怪,琅琊阁的私心也不免被有心之人察觉。你这琅琊阁向来不问政事不涉党争,到时如何置身事外,全身而退?”

蔺晨弃了软垫不用,挤在萧景琰身边的榻角处堪堪坐下,将那拳头握入自己掌中,缓缓摊开,轻柔摩挲着那掌心的硬茧,脉脉开口:“知道你担心我,没想到担心得这么深。”他制住萧景琰又要暴起的拳头,示意他稍安毋躁,“琅琊阁向来公平公正,这一点你无需担心。我那答案只说是皇子,皇帝陛下派哪个来却是他的自由,选中你必也是由他点头首肯,况且你也是陛下亲子,承袭龙脉在身又何错之有?前日我在林中捉到一条巨蟒,体型硕大,再过个几年就能成仙也说不定,做那妖怪真身最合适不过。而且,这妖怪虽是我找的,这消息可不是我散的,不过是稍加推动而已。”

“为了我这一己私利,却要害这山中生灵多年修行,岂不是罪过!”

“蔺晨说的没错。”梅长苏由棋局之上抬头,定定望向萧景琰,悠然开口,“我们虽蛰伏,却不能裹足不前,也要适时让皇帝想起,你不仅是为他戍边的将领,也是他血脉相连的儿子。在经过了这么多勾心斗角之后,一个不涉党争、不善钻营、对皇位不构成威胁的血脉至亲,会是他最渴望的人。”

“景琰,你若不肯坏那巨蟒肉身,便取了蛇蜕,我帮你做一出得道飞升的好戏,保证效果更佳。”

刚才蔺晨半天都没哄好的萧景琰,在听了梅长苏的话后,却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平静下来,默默点着头。“既然苏先生这样说了,那便照先生的意思办。”

“你个小没良心的!”蔺晨跳到他们二人中间,抽出腰间别着的扇子依次点着他们的鼻尖,“我给你们出了这么大的力,一点好也没讨着,还挨了顿骂。我委屈!我可太委屈了!”

“那是你自找的!”

“殿下那是心疼你。”

萧景琰和梅长苏的话同时出口。

蔺晨听了嘿嘿一笑:“听见没有,景琰?连你的苏先生都看出来了,你还总是硬绷着不肯承认。口是心非的小家伙!”

萧景琰被人当面戳破心事,神情窘迫万分,却也不再发作,只是拿话扯开了去:“你说消息不是你散的,那山中有妖怪的事是怎么传出来的?”

“嘿嘿,这是意外,意外。”蔺晨摇着折扇,不好意思地笑笑。梅长苏毫无反应,表示对此事根本不关心。萧景琰眼睛圆圆,瞪着蔺晨等他解释。

“你随我来,我给你演示一下你就明白了。”蔺晨收起折扇,上来拉萧景琰的手。萧景琰略一迟疑,也就跟着去了。

琅琊阁望月台上架着一幅奇怪的装置,如一对合拢的翅膀,其上以机括相连。蔺晨将此装置缚在背上,机括扣紧背部肌肉,宛如鹰鸟肩背遒劲的筋腱,手臂开合,扇起呼啸的风。

“景琰!你看着!”蔺晨说完,走到平台边缘,纵身一跃,跳了下去。“喔……”

“蔺晨!”萧景琰大惊,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,只知伸手去抓,却只有衣角从掌心飞出。慌忙探头朝下看,只见蔺晨张开翅膀,像一只巨大的鸟儿,迎着山风,高叫着极速滑翔,冲着下面的森林而去。萧景琰顾不得其他,翻出台外,足尖点着崖壁间突出的石头,提气狂追。可即使轻功再强,人的速度又怎能追上卷地而过的风,不一会萧景琰就被远远地落在后面,只能眼睁睁看着蔺晨巨大的白色身影化为灰点,消失在远方的树梢之中。

“哎呀!这个不省心的蔺晨!”萧景琰叹了口气,又认命地追了上去。

即使使出全力,再找到蔺晨也是在半个时辰之后了,蔺晨正挂在高高的树杈上,朝他开心地招手。

“景琰!我在这!快来拉我一把!”

萧景琰看到此情形,真是哭笑不得,那蔺晨即使身陷如此窘境,依然悠闲自在。

萧景琰上了树,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的蔺晨,没好气地问:“你说要给我看什么?就看你在树上挂着?好看吗?”说完将内力倾注于足下,用力一跺,树枝断裂,困在上面的蔺晨大叫着跟随掉落的树枝一起拍在了地下,震得附近林中的小兽们都是一惊。

“咳咳咳咳……”蔺晨咳嗽着站起身,脱下翅膀,摘掉上面的枝枝叶叶,拍打着身上的尘土,“景琰,还是你厉害,我在下面扑腾了半天也没把这树枝掙断。你这么轻松一踩就给踩断了……”

“蔺晨!”萧景琰狮吼,“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!”

蔺晨一下被吼愣了,抬头看见萧景琰正对他怒目而视,这才发了慌:“我,我这没事!早就试验过了!之前就是因为有人看到了我趁着月色试验这个飞行器,才以讹传讹地说见到了妖怪……”

萧景琰没耐心听他絮叨,被他吓了一跳,担心了一路,现在只想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,身边又没有趁手的工具,灵机一动,直接用自己的嘴唇衔住了他的嘴唇。

立竿见影。

安静够了,萧景琰才把嘴唇放开,把人抱进怀里:“再这么没心没肺地闹腾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
“每次都拿这话吓唬我……”

“你说什么!”

蔺晨赶紧老老实实趴在萧景琰怀中,乖巧回答:“是,殿下,我错了,再不敢如此了。”

两人牵着手往回走,不赶时间,不用内力,缓步在树林中溜达。

“你只琢磨了怎么飞出来,没琢磨琢磨怎么飞回去?”萧景琰牵着不走直线的蔺晨,随口一问。

“这个嘛……”蔺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脚尖踢着地下的石子,“正在研发之中。”萧景琰展颜一笑,蔺晨责怪地瞪他一眼,目光中带着些孩子气。

“景琰!你看我飞起来的时候像什么?”蔺晨突然挣脱萧景琰虚握的手,举着手中的飞行器蹦到他面前,抬头挺胸,面带得意,“就是我阁中养着的!”那飞行器上的白色帆布随着挥动列列作响,仿佛白鸽翅尖上覆盖的翎羽。

“像……”萧景琰手指抚着下颌,眼神滑过蔺晨期盼的脸,“……鸡?”他的脸上现出淘气的笑容,柔和了坚硬的线条,“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……鸡精?”

“萧景琰!”蔺晨气急败坏地扑上来,扯住他的衣襟,如藤缠树般挂在他身上,“是鸽子!老子是鸽子!不是鸡!”

萧景琰忍不住哈哈大笑,伸手托住身上这人空悬的臀。

三日后的夜里,琅琊山突然白光乍现,紫薇东升,几乎照亮整座山头。附近民众纷纷涌出家门,观看这盛世奇景,百十口子人啧啧称奇。县丞得靖王令,把此作为天降祥瑞的征兆上呈朝廷,说这山中不是妖怪,而是得道白蟒,多年沐浴皇恩,修为精进,近日飞升,位列散仙。折子中满是溢美之辞,因是靖王所秉,无人多做他想。钦天监正为算不出个子丑寅卯而急得焦头烂额,得了这根杆子,自然没有折了不爬的道理,一时间“皇恩浩荡,白蟒升仙”的消息就传遍了大梁。皇帝开心之余,再看此事的促成者萧景琰就愈发觉得身量伟岸,气魄英武,心下喜欢,着赐其三珠冠,享亲王礼。再见静嫔,只觉温顺知礼,这小小芷萝宫竟让他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有的平静。这对被遗忘的母子,也渐渐入了皇帝的眼。不过,这都是后话了。

评论(14)

热度(67)
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