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可攻退可受

【楼诚】北冥有鱼

 @穆馨悦 看了《大鱼海棠》之后,就想写一个养鱼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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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。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化而为鸟,其名为鹏。鹏之背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怒而飞,其翼若垂天之云。


明楼侧躺在明诚身后,两个人都在微微喘息。明诚背上渗出汗来,触手更添滑腻。明楼伸手抚上他的肩,沿着肩胛骨的弧度缓缓描摹,惹得明诚身痒心更痒。

“你摸什么呢?”明诚懒得动,头也不回地问。

明楼停了手,把自己贴在明诚背上,伸手搂住他的腰:“我要看看你的翅膀什么时候长出来。”

明诚轻轻笑出声。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玩笑。明楼常说明诚是他养大的鲲鹏,只待他大鹏展翅,一飞冲天。

“我是鲲鹏,那你就是那南冥,我扶摇而上九万里,不过是为了去你的身边。”当时明诚如是说。明楼怨他没出息,可心里却甜过贮藏一冬的蜜。

明诚在明楼怀里调整姿势,使两人身体紧紧契合:“你让它什么时候长,它就什么时候长。”


十九岁的明楼解救了明诚,把他当做自己的小鱼,在心中为他构筑了美丽的鱼缸,养在其中。那时的明诚,如蜉蝣般随波浮沉,若不是明家姐弟的偶然出现,可能早已渺然于天地了。

随着小鱼的长大,明楼也渐渐看出不同。他的阿诚不是摆在案头仅做观赏的金鱼,他需要更大的鱼缸,不需要玻璃一般剔透,不需要水晶一般华丽,只需要能看见夜晚天边高悬的星辰,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。

明诚十八岁时,健壮有力,朝气蓬勃,未来春光明媚,在他面前铺下坠满鲜花的画卷。明楼送他去法国念书,明诚选择了巴黎大学,明楼的母校。明楼知道,自己心中的鱼缸已经装不下他,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投身江海,逆流搏浪,一跃龙门,开拓属于他自己的天地。

在送别的码头上,明楼紧紧地拥抱了明诚,他的心缺了一半,再也补不齐了。

再次见面,是在巴黎小巷后漫天飞舞的大雪中。明诚抖个不停,明楼也是,一个在身上,一个在心里。明楼这才看清他的小鱼,在离开自己的日子里,已经长成大鱼。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,鲲之大,不知其几千里也。

明楼有些心酸。他看着明诚的后背,上面写满恐惧与无辜,可是他知道,那腔子里流动的热血,跳动的心脏,都在微笑,从容不迫,毫不畏惧。

即使离开自己,他也长大了啊!

明诚自莫斯科归来,是在一个深夜。他黑了,结实了,也成熟稳重了,西伯利亚在他的脸上凝下冰霜,让他以一个战士的姿态站在明楼面前。可在见到明楼的那一刻,他的脸上冰雪消融,春暖花开。他扑进明楼的怀中,仿若大鹏展翅,没人会忽视他的存在。明楼更不例外。


明楼自梦中清醒,手中捏着相片,耳边还响着明诚的玩笑话:“你让它什么时候长,它就什么时候长。”

其实时间并没过去太久,可是明诚是否真的说过这句话,他却已经记不清了,就连那梦中的旖旎,都不知是否仅是一段求而不得的想象。

在那年冬日的月台上,明诚张开鹏翅,若垂天之云,护住了明楼,也护住了大姐,却唯独没有护住他自己。明楼从没想过,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鹏鸟,在枪炮利器下,也不过只是只鸟。

明楼低头抚摸相片上的青年。这么多年,明诚连一张单人照也无,只在姐弟四人的合影中,占据了一角。明楼想起拍照那天,他站在自己身旁,嘴角微抿,笑得拘谨,只因为自己在身后悄悄勾住了他的手指,藏进掌心,攥得紧紧的。相机闪过,他就飞快地逃走了,像一只受惊的小鹿,也像因水面震动而惊诧的小鱼,虽然他已长大到不知几千里了。

明镜从身后走近,看见明楼膝上的相框,把手轻轻搁在他的两肩之上。明楼回手拍了拍姐姐的手背,不发一言,却已说万语。

窗外人声鼎沸,49年的秋天,就是这样热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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